晚宴就在王贵的家举行。王贵家的客厅比较大,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可能是明清时期的八仙桌,桌子被四条长板凳围着,这场景就是正宗的咸亨酒店。如果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黄酒,再嚼几颗茴香豆,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感觉。
萍萍的妈妈在为我们做菜。桌上摆放着三瓶白酒和一坛绍兴黄酒,地上还放着一箱啤酒。我们刚坐下,萍萍就端上一盘冒着热气的“叠罗汉”。王贵介绍说,这道菜是用蘑菇、新鲜竹笋等原料做的。我尝了一口,感觉这菜非常好吃。这时,电工端上来一盘皮脆而肉嫩的“碳烤香酥鸭”。
现在的人吃一桌丰盛酒席是很平常的事,有些人甚至还怕吃多了美味而引起“三高”。但在那年代,浙江的经济还没发展,大家不富裕,平时吃得都很简单。今晚,大家能吃上这么一餐是很不容易的。
我不工作时,会喝些酒。我的酒量没法和北方朋友比,但我在上海地区还算可以,一次能喝半斤左右白酒。我现在重任在身,绝对不敢多喝。
高频机还没制造成功,但大家感到曙光就在眼前,认为过几天一定能顺利开工。大家还谈到了招工等问题。他们为了能多做加工业务,准备多招些工人搞早、中、晚三班制。王贵说:“我们现在有那么多机器,过 几天开工后,我再去接更大量的业务,听说还有做塑料耳机的业务。做这个更赚钱。”
大家都在乐,而我却在担心:现在做的样机使用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,市场上主流高频机能不能24小时连续运转也不清楚。我们DIY的高频机能吃得消24小时不停机地连续工作吗?电子管、变压器会不会烧坏?电阻、电容在四千伏的高压下会不会击穿? 我怕影响大家的心情,所有可能是风险的问题一个都不提,再难的问题,也得自己想办法。
高频机上必须使用一个工业级的晶体管时间控制器。高频机厂用的是成品时间控制器,机盒上有调节时间的旋钮,还有2个指示“通断”的指示灯。这种工业级的晶体管时间控制器市场上买得到,但价钱很贵,买十个的费用也不少。我为了节省费用,用2个三极晶体管和几个电阻、电容、二极管等电子元件搞了个简易版时间控制器。我这种电路是通过电容放电时间的长短控制延时。我在电容两端并联了一个可变电阻,通过可变电阻的人工“漏电”量实现时间控制。这种简易版时间控制器花不了几个钱。但是,这种简易版的时间控制器靠不靠得住我还不知道。我要找个时间试一下。
我们边喝边聊。他们怕我听不懂浙江话,大家都用普通话聊天。王贵和其他几个人的普通话实在太差,说起比较吃力,但中气十足,把我耳朵都震得“嗡嗡”的。可能是喝了酒关系,再加上高兴,大家聊着聊着,忘了普通话而说起了浙江话。我怎么努力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只感觉他们在乐。萍萍感觉到我听不懂大家说的话。她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:“他们说来说去都一个意思,我都不爱多听。你也别听了。”
萍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。她说:“你上午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!这个故事很好听的。你现在接下去讲。”
从农具厂回来的路上,我给萍萍讲了个名叫《银色粉末》的恐怖故事。故事发生在英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。这个故事白天讲都可能把人吓得大叫,晚上讲的后果可能更严重。我上午讲了一半,怕吓着了她而没讲下去。我对萍萍说:“那个故事的后半部分我忘了。”
萍萍说:“你想想看。”
我说:“这个故事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,别人讲了一半忘了。你让我怎么想!”
萍萍推了我一下说:“快想!”
王贵看到萍萍推了我一下,他可能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。王贵笑着对萍萍说:“是别人忘了,你瞎吵什么!快去睡觉。”
“不!”萍萍任性地说。
王贵看着也没办法。
这时,我对萍萍说:“那我换个更好听故事。怎么样?”
“也行。”萍萍高兴地说。
于是,我给讲萍萍了《林海雪原》中扬子荣打虎上山的故事。
过去,我给同学讲这个故事时,扬子荣手中的神器——二十响驳壳枪贯穿整个故事。我会从驳壳枪的结构、发明背景、弹匣、大小机头和快慢机的操作讲起,甚至还要提到枪管内的6条膛线和枪身的发蓝工艺,最后再讲射击效果。虽然同学们都看过《林海雪原》这部小说,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,因为这些情节书上是没有的。萍萍不可能喜欢武器和机械之类的东西。我得调整故事的重点,先带她穿越茫茫林海,踏着皑皑白雪进入故事,然后再是大老虎出场——惊险的故事从这里开始。
未完待续